【郑蔡/all蔡】《欲买桂花同载酒》(人不如故【番外】)


 郑居和x蔡居诚
 萧疏寒x蔡居诚
 邱居新x蔡居诚
 (all蔡背景)
 警告:人物极端ooc!
  

【萧邱郑x蔡】 《欲买桂花同载酒》(人不如故番外)


  郑居和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作为武当首席大弟子,为人和善待人有礼。每次见到都是温润如玉的谦逊笑颜,身居要位却也从未盛气凌人。


  偶尔有武当弟子帮忙做些杂物,他也是微笑着略带歉意,“你身体不好还让你做这么多,辛苦了。”


  为人做事周到妥善,也不参与什么争斗,虽是功夫不如其下的师弟蔡居诚、邱居新来的出众。但也是让长老阁赞不绝口的存在。


  而现在,郑居和坐在梨木椅上把玩着一个翠玉杯,在听闻蔡居诚被带回来时也只是微微挑起了眉,“哦?”开口的声音清朗,带着三分诧异与欣喜:“师父虽是当时讲有缘再见,到底是心软的,这不过三月不就寻了居诚回来。”


  待那个弟子出去,郑居和放下手中的玉杯,眼帘半垂,手指轻点着扶手。


  一下,一下,一下……


  声音细微。


  嗒、嗒、嗒……


  ——


  有人戏言武当上下都是被掌门或是长老捡来的弃婴,可郑居和不是。


  或者说他清楚地记得他曾经的家人。


  死去多年的家人。


  郑居和是富庶人家的孩子,他娘位居侧室,心高气傲却是毫无心计。反观主母贤惠娴静却是精于攻心,孕有一子一女,对他娘更是礼遇有加,府上大小风月事都与其详说。


  所以,他娘便成了枪使。富商寻的花、问的柳不多时就会被他娘上去大闹一通。


  年幼的郑居和看着那个泼辣美丽的女人踱步咒骂,再反观主母正绣着戏水的鸳鸯,偶尔煽风点火似的宽慰两句,又不时看一眼兄长的课业,再擦擦三妹脸侧沾染的糕点残渣。


  ……


  郑居和抿了抿唇角,伸手拉了拉他娘的衣袖,话未出口,一个巴掌遍掴在了他脸上,发出一声脆响。同时响起的还有他娘尖锐的呵斥:“你但凡有点用!郑郎怎么可能不回来看自己的而是去和那些小贱蹄子厮混!”


  郑居和的头猛地被扇到一边,束好的发散乱下来,掩住了他低垂的脸。


  主母诶呀的惊叫了一声,小心的放好刺绣小跑过来,掀开郑居和散落的发,尚是幼童皮肤娇嫩,现下五个通红的指印便印在上面,整个侧脸似乎都红肿起来。


  女人眼中露出怜惜的神色来,拿出腰间的绣帕一下下擦拭着郑居和的脸——上面绣着的一缕缕金丝线来回刮过红肿的脸颊。


  五个清晰地指印很快肿成了一片。


  主母的手顿了一下,她刚才感觉眼前这个孩子看着她的眼神不屑而又怜悯,但等她回过神时,这个孩子又是怯怯的垂着眼,忍着痛发出轻微的吸气声。


  看错了吧。


  ……


  路边的老翁陪着小孙女编一些草蚱蜢,小女孩玩了两下便扔在一边,闹着要听故事。


  老翁捻着胡须想了想,“媛媛啊,郑宅是咱们这儿最大最好看的地方,可就是在半年前,这一家出游到郊外赏景,听说是遇到了山匪,一家六口人外加十几个杂役仆人全都没啦。”


  小女孩吐了吐舌头,“爷爷吓我!”一会儿又好奇道:“那家人都死了吗?”


  “是啊。”这时恰巧路过一个赶路的少年,小小的人一身打扮风尘仆仆,拿下过大的斗笠朝老翁讨水喝。看见小女孩时朝对方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对方拿红色头绳扎着的羊角辫:“他们都死了。”


  小女孩不明所以的睁大了眼。


  对方也冲她眨了眨眼,说:“那里面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死的时候头上也用和你一样的红绳扎着辫子。”


  老翁端水出来,少年谢过饮尽,道谢时礼仪周到,隐约有着大家子弟的风范。


  似乎是看出老翁对他的好奇,少年笑道:“我本是武当弟子,现跟着师叔下山采办些东西,不料迷了路,思付着到前面等我师叔。”


  回答的滴水不漏,稳妥万分。


  等少年走远了,小女孩还握着编好的草蚂蚱,却是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那年,郑居和十二岁。


  山匪一刀削下了他所谓父亲的头颅。


  其他人乱作一团,各色尖叫哭喊响成一片,他却只注意到了那纷扬的血花浇在地面上的绚烂形状。


  兄长和三妹同他们的娘亲抱作一团,他的娘则哭喊着抱住了被削首的父亲。


  他是一个人。


  他站在那,一动不动的看着,好像在看着一场荒诞可笑的闹剧。


  只有他一个人。


  他自认为什么也没做,不过是山匪碰巧听到了他和侍女的对话谋划了一场杀人谋财的戏码而已。


  也不过是再碰巧遇到了下山的武当弟子。


  至于后来仅他一人获救再到什么武当掌门的第一任弟子什么的,都是碰巧罢了。


  反正没什么人会在意他。


  ……


  郑居和十四岁那年外出时,看到朴长老正在教导一个小孩。


  眼睛挺好看的。


  郑居和想。那个小孩乌黑明亮的眼眸不知道比曜石耐看上几倍。小孩坐在椅子上,听那些絮絮叨叨的缛杂东西,神色茫然。


  傻乎乎的更好玩了。


  郑居和不知突然起了什么心思,抬脚进了那个小院,带着笑意的眼半眯着,“朴师叔,这是……?”


  哦,一个被带回来的弃子。


  和小孩混熟只花了半个时辰,小孩含着自己送给他的甘草糖,听他说些武当上下的琐事。


  “这里有个神仙哥哥。”小孩这么说。伸手比划着,“很高,很香。”


  高倒是可以理解,香是什么情况?郑居和看着小孩,摸了摸他的头,小孩柔软的发丝触感极佳,让他心情也愉悦不少。


  “武当可没有神仙。”郑居和半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小孩的肩,“大道无情的掌门倒是有一个。”


  ……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和预料之中。


  郑居和眨眨眼,看着怯怯缩在萧疏寒身后的小孩,嘴角习惯性扬着三分笑意:“怎么,还想吃甘草糖吗?”


  蔡居诚,对吧?


  两年不见,那双眼睛还是这么亮。


  他看着阳光下的小孩,对方漆黑的瞳孔中似乎也映着一个太阳,耀眼的不可思议。


  “为什么啊?我不会告诉师父你休息了的。”郑居和这么问的时候萧疏寒就站在小孩身后。


  但是小孩的回复让他一愣。


  直到时间结束,小孩倒在了萧疏寒怀里,郑居和也是有些疑惑地想着那个答案。


  小孩说以后要变得很厉害。


  不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受欺负。


  还有他。


  也不想让别人欺负郑居和?


  他活了十六年,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变强不让他受欺负。


  ……


  郑居和不怕鬼怪,也不后悔他做的任何事。但他阻止不了自己的梦境。


  通天的火光。


  头发上绑着红色头绳的小女孩看着他,眼鼻口中流出猩红粘稠的血浆,她伸出手——


  哥,为什么?


  粉嫩的双手变得焦黑皲裂,似乎也有隐约的恶臭溢出。


  郑居和睁眼,看到小孩拿着一只燃着的红烛,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


  对,朴师叔因要事下山,临走前不放心把蔡居诚交到他手里让着帮忙照料几日。


  “怎么,吵醒你了?”他开口,带着三分歉意。


  小孩摇头,把蜡烛放在木桌上,想了想突然开口:“我也没有家人了。”


  郑居和没说话。


  小孩似乎是听到响动后小跑过来的,只穿着一件单衣,还光着脚。已经深秋的天气不算温和,小孩打了个寒颤。


  郑居和把小孩抱到床榻上,拿被子捂好,看着对方想要挣扎的样子开口:“我刚刚做噩梦了,不敢一个人睡。”


  小孩果然停了下来。


  郑居和勾了勾唇角,真是傻的可爱。


  ……


  郑居和拜入武当时已经十二岁,年纪不算大。


  但练武的功底全是从六七岁开始的,他这年龄不是说不能出一番成果,只是难成大器。


  以气御剑,借风施力。


  这个,郑居和确是不擅长。


  已是少年的蔡居诚看着,问道:“师兄,我感觉哪不对。”


  郑居和收剑,三柄飞剑归于剑匣,他挑了挑眉,“哪不对?”


  现在蔡居诚穿着一身玄衣,早没了初见时的怯懦样子。眉目精致的少年想了想,比划了两下:“我也不知道,毕竟师父还没教过我这些……”


  “不过,”少年看着他,“我总感觉你想掌控风,而不是借助风。”


  郑居和动作一顿。


  “师父说借风施力,但是师兄你这个看起来……和师父做的不一样。”


  郑居和笑了笑,五指微张,细微的风便从指尖划过,再收紧。


  可掌中什么都没有。


  要借助风。


  可他偏偏想掌控风。


  但风是他能掌控的吗?


  原本站在身边的少年扬起一个笑颜,跑着向前抱住了来人的腰。


  郑居和行礼,看着萧疏寒摸了摸少年的头,嘴角依旧是上扬着一个完美的弧度——


  看啊,那个人的神、仙、哥、哥。


  不理人情世故,不解喜怒哀欲的武当掌门。


  ……


  很高,很香。


  堪称简陋的描述。


  但他早该知道。郑居和想,他早就该知道蔡居诚年幼时说的是谁。


  很难想象,萧疏寒年幼时是个体弱多病的婴孩。直到他被送入武当,心法的修炼平稳了内息的紊乱,情况才逐渐好转。而在长年累月的饮药之中,连萧疏寒的身上都带着经久不减的药香味。


  那种带着几丝凉意,微苦又甜涩的药香。


  蔡居诚尤其喜欢这种味道。


  在蔡居诚被遗弃的时候,那人就是伴着这种味道而来,路上他被揽入怀中,那人护他不受寒风侵袭时,也是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似乎是与安全和温暖联系在了一起,也导致蔡居诚无意识的就喜欢在萧疏寒一旁站着。


  无需靠近,只要立于一旁,就十分心安。


  所以,师父,你离我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多看看我。


  蔡居诚的要求就是如此的简单,却是难以得到。好在他有过人的天赋,他可以凭借着努力独得萧疏寒的青眼。


  只是……郑居和看着蔡居诚挥剑的身影,要是出现了比你天赋更好的人呢?


  要是有一天,有资格站在离萧疏寒最近位置的人,不再是你,会发生什么?


  ……


  蔡居诚天赋卓绝,少年眉眼飞扬间意气纷发。


  “师父,我会成为武当最利的剑!”说这句话时,少年的眼尤其的亮。


  当时很多人都说蔡居诚再过十几年可能就是新生的英雄豪杰,武当的下一任掌门。


  郑居和不在乎掌门这个职位,他知道蔡居诚也不在意,对方只是渴求着萧疏寒的表扬,渴望着和师父待在一起时光。连带着喜欢武当,想要守护武当。


  可当时和他相处时间最多的明明是自己。


  仅仅是因为师父在后山救了他回来?


  还是因为师父身上浅淡甜涩的药香?


  直到他看见蔡居诚午睡时把头靠在了萧疏寒腿上。


  白发的武当掌门未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意思,神色依旧淡然,单手拿着长老送上来的文函批阅。


  只是,那神情,倒好像是多了几分人情味一般。


  郑居和默不作声的退了出来。


  ……


  少年给了新来的小师弟一串糖葫芦。


  红彤彤的山楂外层浇着厚厚的糖浆。


  三根。


  没他的份。


  郑居和单手托着腮,翻了两页道德经,开玩笑似的:“居诚,师兄也想要,怎么办?”


  少年愣了一下,伸手把自己的递了过来:“以前没听你说过啊。”


  看看这小子,尊称也不叫了。


  “你喜欢这个,但是师父又不喜欢甜食,不如把师父的让给我?”语气带着三分调侃,郑居和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洋洋的伸手摇了摇,“明天师兄补给你三根好不好?”


  当然不好。


  那是萧疏寒的份。


  不管萧疏寒喜不喜欢、需不需要,少年总会把那份带给萧疏寒。


  郑居和看着少年离去,邱居新也半垂着眼盯着那串糖葫芦不说话。


  邱居新也不喜欢糖葫芦,这个郑居和知道,他也知道,邱居新喜欢蔡居诚递过来的糖葫芦。


  很奇怪,明明东西都是一样的。


  可他也是如此。偏偏就想要……属于萧疏寒的那份。


  ……


  天才卓尔不群。


  御剑被蔡居诚打掉时郑居和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十五岁。


  一个相当有潜力的年纪。


  处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蔡居诚扬了扬下巴,笑的眼角上扬,“师兄,承让了。”


  看看,这个小混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叫他师兄。


  这是一次殿内会武,围观者只有萧疏寒和邱居新两人。


  有几个人其实不重要。


  萧疏寒在就行。


  养不熟的小混蛋。


  郑居和摇头,就像蔡居诚不知从哪弄回来的野猫一样,小小一只,却是见人就伸爪子。偏偏一碰到蔡居诚,乖得不成样。


  十几岁的邱居新也是看着意气纷发的蔡居诚,深棕色的眼一眨不眨。


  ……


  “你喜欢二师兄吗?”郑居和指导邱居新的时候这么问。


  少年停下笔,看着他,眼睛好像什么都没映出来。


  郑居和对这幅冷淡样子也不在意,只是笑笑:“你现在是最小的师弟嘛,况且师父也告诫过他要对你好些。等师父又收了新的徒弟,也就是等你有师弟的时候,你也要像你二师兄对他们一样好才行。”


  目前最小、萧疏寒告诫、以后再有师弟……


  很多事,点到即可,无需多言。


  ……


  华山论剑。


  华山和武当素来不合。可是这被点着名字要求上场的也是第一次。


  郑居和抬眼,看着场上素衣的华山弟子,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这华山欠的款,是不是该收收了?


  倒不是说他打不过,只是不能赢得漂亮。


  但是对方可不是什么出名的显赫之人,而他作为武当首席弟子,赢得不漂亮,可就是输。


  不等郑居和说些什么,坐在旁边的青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


  黑色的衣玦翻飞,转瞬便到了比武场上,语调慵懒又挑衅:“我说,齐无悔就没教你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


  三四支飞剑在黑袍青年身侧围绕交叉,隐约的流光溢彩,黑发青年眼半眯着:“你想直接挑战我们大师兄,也应该一步步来才是。不过我三师弟今年刚十四岁,赢了你也是让你难看。不如我来帮你断了这奢望?”


  张扬肆意,不知天高地厚。


  又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蔡、居、诚。


  郑居和缓慢念了一遍这三个字,食指缓慢敲着扶手。


  对方是光,是太阳。


  可他不愿做一只甘心赴死的飞蛾。


  那……该如何才能熄了这光、灭了这火?


  蔡居诚确实赢得漂亮,招招式式行云流水,连接紧凑。看着游刃有余留有后手,实则又带着猫抓耗子般的戏耍。


  等青年回来时,朝着萧疏寒眨了眨眼,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郑居和垂下眼,余光中又看见邱居新虽是端正的坐在一旁,眼神却是有些不甘一般。


  不甘什么?


  他微微扬起唇角,习惯性的温润弧度。


  不可说,不可说。


  ……


  邱居新作为当时最小的弟子,蔡居诚也学着当初郑居和待他一样。


  偶尔带着邱居新去湖边钓鱼消遣,美名其曰陶冶心性。


  半大的少年稳稳拿着鱼竿,却是仰头看着同样盘腿坐在他身边的青年。


  身旁是芳草繁花,耳边是潺潺水声。


  青年半撑着下巴盯着鱼竿,似是感觉到邱居新看他的目光,微微侧头,嘴角轻轻上扬着。


  带着三分惬意随性,柔和的阳光洒下来,又显得温柔的不可思议。


  一身黑袍的青年带着笑意打趣他的小师弟,“看什么呐?”


  邱居新猛地扭过了头,轻轻咬着下唇,耳角却是烧的发红。


  郑居和垂下眼帘,过了一会儿又抬眼浅笑,宛如一张完美无瑕的面具:“天色已晚,要回去用晚膳了。”


  视线里的青年冲他扬了扬手示意已然知晓。


  ……


  【“师兄,这个。”邱居新御剑使出几个招式,“哪里不对?”


  蔡居诚看着他带着几分拙劣的剑法,眉毛皱起:“哪都不对。”青年单手抓住邱居新的小臂,规整好他的姿势,“聚气丹田,凝于掌腕。”


  湿热的呼吸就在邱居新的耳边,随着青年的话语一点一点喷洒在耳侧。


  痒痒的。


  蔡居诚的手掌握住了邱居新的手腕,摁在关节旁的穴位处:“凝气在这儿,你知道了吗?”


  邱居新的喉结动了动,低声应道:“嗯。”


  于是蔡居诚收手,看着邱居新的动作,感觉是自己教的不错,挑起一边的眉:“这才勉强像样,你是师父的弟子,武当掌门的嫡传,连这些都做不好日后怕是会被人耻笑。”想了想,又怕不能激励少年似的,“到时候丢了你我的脸面是小,怕是还会折辱了武当门面和师父的威名。”


  呛的一声,飞剑归入剑匣时似乎撞到了内里的玄木,再蔡居诚未来得及反应之前邱居新低垂着眉眼,“我只想报答朴师叔的救命之恩。从未想过立足江湖。”


  在蔡居诚想要说什么之前,邱居新又道:“我不会,折辱了师父的威名。”


  又是师父。


  又是武当。


  什么时候,他才能站到和他的师兄平等的位置上,让他看到自己的存在?


  或者说他也要站到那个蔡居诚一直仰望的地方不成?


  那个大殿之上,那个白发男人所在的地方。


  日后的邱居新进步神速,就像一块上好的璞玉,被渐渐磨出了名贵的光泽。


  蔡居诚感觉得到周围人对邱居新的关注渐渐多了起来,甚至连萧疏寒也是过问了几次。他隐约感觉被人压过一头,不太舒服,又莫名对此感到几分骄傲,这个师弟,也算是他教出来的,不是么?】


  ……


  蔡居诚和邱居新打过一个赌。


  那件象征着被掌门认可的忘尘衫可以有由他们之间谁先穿上。


  郑居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带我一起的吗?”


  蔡居诚打了个响指,还带着几分少年心性:“带你带你。”


  郑居和笑了笑没有说话,邱居新也垂下眼帘不再作声——


  在三人中,除了他,谁还那么渴求着萧疏寒的认同呢?


  ……


  【邱居新看着他的师兄钓鱼,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衣袖——在衣角那里,蔡居诚曾为他缝过一只小猫。


  那双手执的起剑,却拿不起针。


  针脚粗陋不堪,青年也是歪着头不怎么满意的样子。但看着邱居新站在一旁乖乖等候的模样,又是装模作样的咳了咳,把缝好的破损衣衫递了过去,嘴硬道:“这可是天下独此一家。”


  还是个少年的邱居新看着衣袖处的小猫图样,深棕色的眼睛眨了眨,又回到蔡居诚脸上,盯了对方有七八秒,等到饶是蔡居诚也感觉面子撑不住想要把衣衫拿回来时才扬了扬嘴角。


  那个蔡居诚感觉一直是内向腼腆的孩子冲他轻轻笑了笑,一字一顿的清晰开口:“嗯,很好。”


  现下,他的师兄依旧坐在他的身侧,依旧拿着鱼竿。


  不同的是,现在他不需要抬头仰望他的师兄,只是微微侧头,那熟悉的面貌就映入他的眼里。


  不过此时的蔡居诚似乎是有着心事,只是盯着那漂浮的鱼竿发呆。邱居新也不点破,只是静静在一旁看着,直到对方一个恍神猛然惊醒一般。


  “师兄?”


  蔡居诚侧头,下意识皱起了眉,“啊?”


  他没对自己笑。


  邱居新抿了抿唇角,未出一声。】


  ……


  云梦擅长引梦,梦境有柔和恐惧几种。  


  一个引梦术创造出来的幻境,喜怒哀惧、爱恶厌欲皆可包含。


  可引梦术也是不外传的技法,灯铃结合,可以是救人度世的圣手,也可以是窃取窥探的捷径。


  他身为武当首席弟子,所知道的密辛自然也是最多的。


  所以,这场梦,他会梦见什么呢?


  郑居和扬起一个温和的笑,看着向老翁讨水喝的少年。


  扎着红色头绳的小女孩哇哇大哭。


  火光冲天。


  此为惧?


  不,郑居和轻易击碎了眼前的幻像,此为【厌】。


  尚是孩童的蔡居诚蜷缩在郑居和的床上,一点一点的磕着头,又强撑着不睡着。


  少年的郑居和劝慰让他回去睡,小孩固执的摇摇头,语音稚嫩:“你做噩梦了,要陪着你才行。”


  “若是师父不让呢?”


  小孩笃定道:“那也要陪着你啊。”


  郑居和看着眼前的幻像,嘴角的笑意也真实了几分。


  虽然是假的,却也不错。


  此为【喜】。


  黑袍青年弱冠那天只有那么几个人在一起庆祝,第一次喝酒的蔡居诚显然不知道自己是个一杯倒的体质。一杯度数极地的梨花酿,就让青年轻易失了平稳。


  踉跄中直接运起驭剑,转瞬就把飞剑直接插在了标靶之外。


  居然还是相当完整的一圈,分布均匀。


  蔡居诚裂开嘴角笑了笑,红色的舌尖在齿中一闪而过。


  喝的不多,醉的却是厉害。邱居新盯着蔡居诚,似乎是在想什么。


  萧疏寒不在,身为武当的掌门,日程安排总是满的。


  郑居和让他别喝了,青年却是半眯起眼,语气飘渺:“你凭什么管我?啊?”


  那谁能管你呢?


  只有萧疏寒不成?


  青年口中的酒香一缕缕散发到空气中,梨花酿甜腻的不可思议。


  蔡居诚仰头喝了大半,酒坛摔在地上发出脆响。


  他歪歪扭扭的平衡着身子,依旧是脚下一软就往一边倒。


  恰巧,就倒在了郑居和怀里。


  迷茫中的青年下意识蹭了蹭揽住他的温热躯体,有几分熟悉的冷香让他又收紧了手,开口的语气带着点撒娇似的不满意味:“师父……”


  郑居和揽着他腰的手一顿,眼帘半垂着。过了几秒依旧是把手轻轻搭在了青年的后背。


  掌心下可以触到青年的节节脊骨。


  这个人,怎么就只想着萧疏寒呢?


  视线中的一切模糊起来。


  此为【哀】。


  郑居和看着蔡居诚练剑。


  萧疏寒也看着蔡居诚练剑。


  邱居新做着课业。


  新来的宋居亦还在扎马步练基本功。


  一招鹤亮翅蔡居诚做的英姿飒爽。


  邱居新把做好的课业交给郑居和过目,他似是有意无意的开口,“居新,居诚对掌门师父可谓用心。”


  邱居新下意识看向蔡居诚,青年一招一式行云流水,连萧疏寒素来淡漠的眼都有几分欣赏的意味。


  郑居和翻过一篇课业,似是调侃打趣:“估计也只有掌门这个位置才能让居诚这么用心了。”


  “嗯?”邱居新发出一个单音节的询问。


  “居诚天赋这么高,又是一副睥睨天下的性子,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估计只有未来的掌门了吧。”


  ……所以,你要不要去试试,当这个下一任掌门?


  把蔡居诚,从那个位置上,拽下去?


  郑居和仍在笑着,眸中有什么却是渐渐冷了下去。


  蔡居诚另眼相看的当然不是武当掌门。


  而是萧疏寒。


  那个把他从后山捡回来的神仙哥哥。


  第一印象真是个很难改变的存在。


  无论怎样,郑居和在对方心中永远是一个挂名的师兄。


  而萧疏寒,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他感兴趣的一切。


  对,只是感兴趣。


  郑居和自认,他永远不会对什么有喜欢的感觉。


  他只是,想要而已。


  郑居和闭了闭眼,眼前的场景破碎。


  此为【怒】。


  暗香和武当曾经有一次会晤。


  关曲梅和闻道才谈论着什么,随来的暗香弟子半掩着脸,长发披散。


  那是蔡居诚第一次把重心从萧疏寒旁边转移。


  那几日萧疏寒要处理的事物也是繁多,而蔡居诚正是好玩的年纪。


  “美人可比酒还醉人。”明明酒量差的要命,可他就是扬着下巴这么说。


  视线便被一柄薄而长的匕首分为两半。暗香弟子单手向上拉了拉掩脸的面罩,眸色森冷。“我不是女人。”


  他当然知道你不是女人。


  他只是想和你打一架而已。


  郑居和想,看着两人转瞬间过了不下百招,稍稍拉开有些距离,暗香便又贴身欺上。一个以杀为重心的杀手,一个以灵活控制为主的驭剑。一时半会分不出高下。


  于是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不过是以武会友罢了。


  会友。


  郑居和这么告诉自己,心中又有点点不甘。


  一个不过初次见面的人,就相处的熟稔。他用了十几年的相处换来的,不过也是个朋友吧?


  凭什么?


  郑居和的指尖划过蔡居诚的下巴,引的对方下意识躲开,目光怪异。


  “你干什么?”


  真实的梦境。


  不过既然只是个梦,那么无论做些什么都无所谓,对吧?


  郑居和看着那个暗香临走时送给蔡居诚一个香囊,说什么里面有些清气凝神的香料。外带一支尾端缀着两个铃铛的细长发钗。


  蔡居诚拿着发钗不明所以。


  暗香掩在面罩下的下巴似是扬了扬,语调也学着蔡居诚阴阳怪气道:“赠美人啊。”


  蔡居诚嘴角似乎有些抽搐,青年摇了摇发钗,上面的两个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撇了撇嘴,顺手扔在一边。


  过了不久,武当新一批弟子到来,蔡居诚被指定为新的弟子戴上鹤舞佩。


  “居诚,你认为,一个梦怎样才会醒?”郑居和把玩着一块鹤舞佩,翠色的玉佩上刻着白鹤青竹,呈现舞动之姿。


  “什么玩意儿?噩梦?”


  蔡居诚站在铜镜面前歪了歪头,看着锦衣华服的自己,有几分不自在的拉了拉衣领。习惯性调动内息,让真气流转剑匣之中,突如其来的失力让他直接脱力往后倒过去。


  迎接他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蔡居诚视线上移,便从铜镜中看到自己整个人都好像瘫倒在郑居和怀里的样子。


  “什么?”青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软筋散?在武当内殿?开什么玩笑。


  郑居和眼帘半垂着,双手从青年腋下伸出,又像是环抱着蔡居诚一般,一只手却是在对方腰间摘下了一个暗紫色的香囊,“你倒是一直戴着。”


  湿热的话语就打在蔡居诚脖颈,让青年不适的歪了歪头,他的眼神依旧是困惑的,“郑居和,你干什么?”


  “清气凝神虽好,可惜没什么解毒的功效。”温热的手指缓缓划过蔡居诚衣袍外裸露的皮肤,郑居和的语气依旧是温柔谦和的:“你说,这如果是个梦,那么操纵梦境的人会料到这个吗?”


  “郑居和!你发什么……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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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涵《人不如故》正文及《欲买桂花同载酒》番外+all侠(暗香)噬不露齿已写文章
 



 以及我们如果稍微变动一下剧情……
  
 【  郑居和细细描绘着蔡居诚紧闭的双眼,回头冲着不知站了多久的青年反问:“你可是看够了?”
   站在身后一身青衫的青年连连摆手,讪笑着说不敢,只是视线扫过蔡居诚醺红的脸颊时无意中也带上几分侵5略的意味。
   你说,武当上下,人人皆知温润如玉的郑居和,桀骜不羁的蔡居诚,淡漠冷静的邱居新,伶俐通透的萧居棠,眼前这个人,怎么会默默无名?
   那个一直隐于门派之中的四师兄。
   郑居和扫过对方拿着两壶清酒的手,缓慢的叫出对方的名字:“宋居亦。”
   青年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我倒是没想到,大师兄对二师兄还有这种心思。”
   郑居和也不反驳,反而冲他也是浅淡一笑:“你有什么心思,莫非当我也不清楚?”
   萧居棠写过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其中眼前人怕是出力不少。
   只是,那些写着龙阳之好的话本中,每每总是有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
   被亵5·玩侵犯,被迫5耽于情·5欲,想要挣扎又离不开他的‘主’。
   这原型,该是谁?
   宋居亦神色一凌,又放松下来,懒洋洋头疼一般挠了挠脖侧:“那你当如何?”
   郑居和回以一笑,“不当如何。”】
  
 【捂住我的肝和肾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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